我很想去一个世界,在那里没有伤痛,没有邪恶,有的只是快乐和开心。现实太过可怕,让我有一种想要逃避的冲动。阿布说我的想法不现实,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就一定会有伤痛的。
阿布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人从小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关系特别亲。
我的事情,从来隐瞒阿布,阿布知道我的所有,我们之间特别坦白。可是阿布唯一不知道的便是,我心底从小的愿望,做一个女人。
我没有告诉阿布,在村里,有这样的想法是天理不容,不可饶恕的。
我从小就羡慕女人的所有,羡慕她们的美丽,羡慕她们的娇小玲珑,羡慕她们穿裙子时的样子,羡慕她们头上扎着漂亮的小麻花辫子的样子。可是我却不可以,因为我是男孩,不能穿裙子,不能扎小辫子。
父亲常常教育我,要好好学习,以后长大了,有钱了,才能讨一个漂亮的老婆。我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有钱了以后,才能讨得漂亮的老婆。或许是因为太小的缘故,父亲的一些话我都听不懂。我常常躲在暗处看着村里的女孩们在那里跳房子,心想,如果我是个女孩子就好了,就可以和她们一起玩了。
有一次,我无意间对阿布说出这样的想法,阿布说我没有出息,一个大男孩怎么可以和一群女孩在那里跳房子呢?
从这以后,我知道,村里的男孩都排斥和女孩一起玩。我再也没有提起过。只是会每天偷偷的看着她们。
我会自己躲在房里,拿出母亲的大麻布裙子,套在身上,看着镜子,欣赏属于自己的美丽。
山里的小孩,生活清苦,成绩便是所有。可我偏偏辜负了父亲的所有期望,没有考上县里的高中。
就在我十三岁那年,我和阿布爬上了一辆大货车,朝城里开去。按父亲的说法是,到城里去赚钱,然后回来讨老婆。
由于年纪小,在城市里,很难找到工作,阿布在一个码头做了一个搬运工,我本来想和阿布一起去的,可是老板嫌我太瘦小了,不肯收留我。
我终于在一个小饭馆里找到了一份洗碗的工作,虽然工作卑微,但是最起码能让自己吃饱。
我无意间,在老板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本杂志,上面四个字吸引了我“变性美女”
我虽然书读的少,但是“变性”这两个字我还是知道意思的。上面写着韩国变性美女河莉秀的报道。
我知道了,河莉秀原本是男人,后来通过变性手术成为女人。可是社会还是容纳了她,这说明,我也有机会的。可是,这需要好多钱,好多钱。但是,只要有希望,我就不能错过。
我努力的工作,努力的想得到老板的赏识,而老板也让我如愿以偿的加了工资。
阿布会常常来看我,阿布长大了,越来越高了,比我都高。
我终于攒够了去做手术的钱,但是我却有些担心,我怕父亲不能够理解我,毕竟,变性人在这个社会,有些人还是不能够理解的。我不敢想像,如果父亲知道他的儿子变成了一个女人,是否会受得了?但是,做女人是我一生的梦想,我要是不实现这个梦想,我会一生后悔的。
问题是,我做了手术后,还该回去吗?父亲和村里的人以及阿布会接受我吗?
我心里很烦恼,如果我成了女人,那么以前的我到哪里去了呢?父亲会伤心他的儿子的离去的。
在权衡思量后,我决定了,去做变性手术。
手术很成功,花光了我的所有积蓄,我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一个女人了。
我终于可以披着飘逸的长发,穿着漂亮的丝袜走在街上了。
可是我终究不敢去面对父母,他们生我,养育我,可是我却做了一件这么不孝的事情。
二十岁的我,由男人变成了女人,成为人生的一大转变。我决定告诉父亲,当我出现在父亲面前时,父亲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我对父亲说,我是他儿子,去做了变性手术,现在成了女人。
父亲声嘶力竭的大吼大叫着,对我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儿子不是这样,我的儿子不是这样……
我抓住父亲的手,对他说,这是真的,希望父亲能原谅儿子的不孝。
父亲瞪着双眼,看着我,我知道,父亲很难过。父亲压低声音说,儿子啊,你大了,我再也管不了你了。
我和父亲毕竟血脉相连,虽然我做了手术,但是我依旧是他的孩子,就算他心里再怎么接受不了,也还得认我。
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去接受村里其他人的目光,他们的眼里充满了鄙夷,我在父亲面前,依旧是他的孩子,只不过,我没有以女人的形象出现在村里的视线中。每次回家,都像做贼一样,得抄小路,溜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直生活着,我重新的获得了一份大企业的工作,也从而获得了美满的爱情。
我的丈夫是一位成功人士,温文儒雅,是我中意的那一类型。
婚后生活幸福不已。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去见父母时,依旧是偷偷摸摸。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继续下去,毕竟社会还是容纳变性人的。我没有告诉丈夫我是变性人,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
我接到了阿布的电话,他在电话中威胁我,给他十万块,否则他就将我是男人的事情告诉丈夫。让我不得安宁。
这摆明就是勒索,可是,阿布和我从小玩到大,他怎么可以为了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还是我的好哥们阿布吗?
我给了阿布十万块,要求他尽快离开市里,走得越远越好。
做了女人和做男人真的有很大的不同,在本质上以及其它上都不一样。
人都说,狗走到你门前,你轻易的丢了一块骨头给它,它下次饿了,还会再来的。比如阿布,他又回来了,他不再是我童年的天真的玩伴了,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交易,一种邪恶的交易。
这样的勒索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与其阿布告诉丈夫,还不如我自己说,我相信丈夫会理解我的。
我决定向丈夫摊牌,告知他一切,摆托阿布的威胁。
丈夫听完后,怒不可遏,认为我欺骗了他的感情,那是我与丈夫相识以来,他第一次打我,其实丈夫打我并不疼,我只是心痛,不能守住自己做为女人的爱情。
丈夫向我提出了离婚,他说,不能忍受自己晚上抱着一个男人入睡,那样子,他会夜夜做恶梦的。
我说,我不是男人,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真的女人。
丈夫说,你本来是男人,你是用手术刀做成的女人。
无论我怎样劝说丈夫,丈夫都坚持一定要离婚,我知道,我再说什么都没有用,我恨的只是,为什么社会容不下我?
我开始吸毒,自从丈夫不要我娶了一个漂亮依人的小甜甜后,我心里特别不好受。只是烟可以麻醉我的神经。
我被警察带到了戒毒所,在那里,我是唯一的一个女人。我在墙角看到了阿布,他浑身抽蓄着。是阿布毁了我的爱情,是他毁了我的婚姻。
我扑上前,疯狂的打他,他并没有还手。只是呆滞木然的看着我。
我披散着头发大喊大叫,警察将我带到了洗手间,把我按在了水龙头下,我挣脱开来,看到镜子中的我,苍老无力,像个疯子一样,没有以前的我所期盼的那种美丽。我竭尽所有,成为了女人,可是又一无所有的被打回原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