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志长大后一定要让娘幸福的生活,不再为油盐酱醋而担忧,不再为一包面粉而跟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因为贫困的家庭,所以,在我读完小学后,就必须下学,娘说,我是一个坚强、懂事的孩子,一定能理解娘这么做的原因。是的,我理解,家里的情况已经不允许有小孩上学了。娘一生辛苦,到头来,却依然保不住她唯一的女儿的上学问题,我知道娘心里很难过。
那年,我虽然只有12岁,但是我有力气,我不能再让娘为了几块钱卑躬屈膝。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所以,在我能够保护娘的时候,我把身上的刺对准了每一个讨厌娘的人。 村里的人,都讨厌娘,因为娘没有结过婚,却有了我,这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村子里的人觉得很丢脸,因此,对娘从来都是不理不睬,甚至有的,还当众羞辱娘。 娘是一个受不了委屈的人,可为了我,却受尽了村里人的唾骂,我恨村里人的无知,因为这不是娘的错,要错,也是那个我从未见过面的爹的错。 我不知道爹为什么不要娘,娘从来不对我说,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大意就是:因为娘生不了儿子,所以,爹抛弃了娘。 从12岁开始,我帮着娘干活,每天看着村子里其她小孩去上学,心中虽有一丝不快,但是为了娘,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由于我的反击,村子里,说娘的闲话的人大大减少。我不许任何人侮辱我娘。 总会看见娘在轻轻的叹息,或许是叹息生活的坚苦,又或许是在叹息别的什么。 3年后: 15岁的我,已经长大,在大城市里的洗车场做着一份卑微的工作,收入低微,但却非常辛苦。因为我没有学历,没有背景,所以,去找工作时往往直接被拒绝。在这里,没有人愿意收留一个小学毕业的人。 娘常念叨我,要好好工作,不让村里人笑话。 洗车场里,每天有好多车,有奔驰和宝马,老板说,这两类车价格是非常贵的,一百多万呢。 每次老板都是亲自洗这两辆车,不让我碰,说,要是碰坏了,拿我的命都赔不起。 晚上的时候,我掰着手指头算,一百万有几个零,算出来的时候,我大吃一惊,娘一年才挣几千块,可是大城市里的人,买一部车的钱比娘挣十几辈子的钱还多。 我想看看,这个值一百多万的车是不是金子做的。 趁老板不在的时候,我偷偷溜了过去,用手抚摸着车身,纯白的颜色,像雪一样融合。 一百多万的东西,人和人活的差别真的很大,有人可以用别人几十辈子还挣不来的钱买一部走路的工具,可有人却为了一碗饭而和别人争得头破血流。 老板毫不留情的将我从洗车场赶出去了,我唯一的栖生之地也没有了。老板愤怒的把我的东西扔了出来,嘴里不停的骂着,其实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只有在抚摸那辆价值百万的车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认为我居心不良,所以,坚决要赶我走。 我拖着厚厚的棉被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凄凉,可见娘受了多少委屈。老板骂我的时候,一次比一次凶狠,我不怕老板的凶狠,我只是怕,挣不了钱给娘,会让娘受委屈。 我不会哭的,哭了就证明我倒下了,我要是倒下了,娘该怎么办呢?
我被一个好心的男孩收留,他答应我在他家留宿一晚。可能是可怜我,但是最起码不至于露宿街头。
男孩抱着自己的棉被去了客厅的一张宽宽的大沙发上,铺好,说,你睡我房间,我睡这里,我不会欺负你的,放心。
这是我在大城市里碰到的第一个好人。男孩的家很气派,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洗澡的时候,不用坐在脚盆里,可以站着洗,这就是被城里人称作“淋浴”的一种洗澡方法。我坐在脚盆里洗了十几年的澡,娘是这么洗的,我也是。我看见镜子里裸露的自己,黑黑的皮肤,削瘦的脸,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看过自己。睡在软软的床上,虽然是别人的,可这一晚,暂时是我的。
第二天的时候,男孩留我吃了早餐,问我要去哪里。
——不知道,反正不会回家。你是做什么的?
——我的职业你肯定不会喜欢,你不需要知道。
——我需要。因为我没有地方可去了。
——确定?
——对。
——偷东西的。
——什么?
——我说我是偷东西的小偷。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是小偷的,别开玩笑了。
——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是,小偷。
男孩的脸很严肃,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我相信了男孩的话,因为男孩是好人。
我和男孩做了同样的职业,我们偷的对象不是那些贫苦的人,而是那些有钱的人。
男孩告诉我,因为我像他的妹妹,所以,他才会照顾我。
我变得有钱了,我给了娘好多钱,娘喜笑颜开,我骗娘说我在大城市里找到了一份人人羡慕的办公室白领工作。我明显的感觉到村里的人的目光没有那么的盛气凌人了。那些不理睬娘的人都主动来搭话和娘唠家常。
男孩是一个高手,男孩一直不肯告诉我他叫什么,我只知道,跟他在一起,我们从没有失手过。那些有钱人的钱真的是很多很多,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说要“行侠仗义”吗?所以我和男孩每个月会拿些钱送给那些贫困无助的老人,或孤儿手中。实际上,自己留着的并不多。偷东西是一件罪恶的事情,小偷也是人人喊打的那一类,我讨厌小偷,可我不讨厌男孩,因为男孩和别的小偷不一样。男孩是好人。
报纸上,网上,都会登着,某某老总的钱被盗,某某富宅遇劫。他们只知道是一男一女,却并不知道其名字,于是,这对小偷被称为“双偷”,报纸,杂志都预测,双偷中的男的就是行偷多年的爱爱,可当中的女的,却测的乱七八糟,什么“偷盗大王”之类的可笑称谓。
我和男孩作案很多,但是那些有钱人却慢慢变得很狡猾,在屋子里装什么红外线之类的东西,但男孩却很聪明的躲过了。
我和男孩战无不胜,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男孩居然为了救我,而被抓住了,警察在旁边大声叫喊着“爱爱被抓住了,爱爱被抓住了!”
我这才知道男孩真的叫爱爱,本来我还不相信,因为爱爱不像是一个男孩的名字。我虽然逃了,可是爱爱却被抓进去了,这个从没有失手过的双偷,却因为我,而被抓了。
我躲在被子中哭泣,我和爱爱之间除了合作关系还有另一种感情,一种难以言语的感情。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爱。
或许是为了减轻警方对爱爱的注意力,毕间双偷还有另一个没被抓着。我疯狂的作案,只要警察不抓到我,爱爱就可以多活一天。
娘提出要来大城市看我,我搪塞过去了,我哪里是什么办公室白领,我是一个小偷,要是让娘知道了,娘肯定会难过的。
偷来的钱,还是和原来一样,给那些贫困以及无依无靠的人,他们千恩万谢,只差没跪下来,我知道,在他们的心里,我是一个好人,就如同当初我对男孩的感觉一样。
他们感动,老泪纵横的抓着我的手,跟我讲他们的故事。这些辛苦了一生的人,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
爱爱被判刑了,这件事情,满城风雨,那些曾经受过爱爱帮助的人,都到法庭,请求法官法外开恩,希望法官能轻判爱爱。我也在人潮中,祈求上天,不要欺负爱爱。我在法庭外看到爱爱精致的脸,穿着一身牢衣,有着成熟的沧桑。
警察到处打击我,想要抓到我,可是他们却没有我的照片,我想是因为爱爱拒不招认吧,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被抓到。
虽然很多人为爱爱求情,可是,爱爱得罪的有钱人太多了,被判为:无期徒刑,终身监禁。也就是说,爱爱一辈子都不可能出来了,就算死也是死在里面。
我为爱爱感到心痛,看不到爱爱,我还做什么双偷?
娘,女儿让您失望了。
因为我的自首,所以警方免去了好大一个麻烦。开庭时,我看见娘流着眼泪坐在庭下,那些受过我帮助的人,那些为我讲故事的老人都坐在下面。摄像机头的闪光灯一闪一闪的让我刺眼。
在法官要宣判我的时候,娘把她那尊贵的腿跪了下来:求求你,法官大人,饶恕我女儿吧!……我跟您跪下了,我跟您磕头了……
娘的头不停的磕在地上,法庭一片混乱,那些持警棍的警察,过来,架走了娘。娘走时,头回过来,还依依的恳求着法官。
看着娘离开了法庭,我很伤心,伤心娘以后由谁来照顾?
在我的请求下,法官同意我和爱爱见一面。我记得法官当时的一句话,令我印象深刻:我从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小偷,虽然你是小偷,可你却能得到这么多人的同情,我也同情你,所以答应你可以见见你的伙伴。
爱爱看到我,质问我“为什么傻得来自首?”
——爱爱,双偷少了一个,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进来了就不可能再出去了?
——爱爱,我没想过要出去。我爱你。
——傻丫头,你娘呢?她怎么办?她没有了你,怎么办!?
——爱爱,娘会明白我的。我只想,再看你一眼……
十年后:
今年我三十岁,从监狱中出来,在监狱里呆了十年,娘的头发都白了,娘看到我很高兴,我和娘还住在那个村子里,村子里的人依旧像以前一样对我和娘不闻不问,也好,省得他们又当众羞辱娘。
爱爱在监狱里,我答应过他,每个月去看他一次。最起码,让我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爱爱被改判了,因为他表现良好,因此改判为二十年,还有十年就可以出来了,也就是说,我再见他120次,他就会永远的和我在一起了。
(附言:体会不到做小偷的心情,尤其是那种做好事的小偷,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写这一篇《双偷》,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两个小偷的故事,本来,想写的更加真实及用心,无奈,能力有限,想像力也有限,无法想像最后“我”和“爱爱”判刑时那种感动的场面,本来想写的催人泪下的,后感觉又不太真实,毕竟,小偷给我的感觉一直都不好,好逸恶劳,不劳而获,其实,小偷应该也有自己的**,这两个字想不起来,该怎么打了。昨天晚上还睡在床上想呢,假如我是一个小偷,该如何如何,本来是想像自己身临其境的那种心情,可依旧想像不出来,要说天马行空的话,我还行。别的,呵呵,就逊了点。按理说,偷窍罪,应该不会被判成有期徒刑那么重,但是呢,他们偷的是有钱人家的东西,价值很高,~~,不说废话了。洗饭盒去了。为了写这个,饭盒都搁在旁边大半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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