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黄昏,凛冽的寒风摇曳着红色的山脉,山脚下枫林旁是一间木屋。枫叶伴着一缕清凉悄然飘落,天宇间略带金黄色的闲云悠悠地飘离尘间。落日把枫林点缀成醉酒的酡红,又把木屋渲染成金色。随着暮色浸染,一种明彻的、透骨的美悄悄地弥漫,仿佛把所有的情结凝结。
木屋边站着一个女子,凝神地望着远方,落日的余辉拉长了女子美丽的身影,衣裙与长发在寒风中飘摆,显得份外地飘逸。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我猜那是迷离的,听不见她的心曲,但我猜那一定蕴藏了自然、清新、优雅的旋律。
尽管我不愿破坏这诗一样的画面,但我仍向她走去。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是吗?”我对她说,眼睛竟然不敢直视她的眸子。
“只要在心中,便可永恒。”女子抬起头,我看到了一张清雅的面容,眼神并非是我想象的迷离,而是流露着友善的清澈。
“独自享受这枫林之幽静很惬意吧?”我说。
“并非完全如此,”她摇摇头。“其实我站在这里,并不为了什么。也许这是我选择淡定的生活的一部分,我想,无论生活多么沉重,都要为自己留一隅寂静之美、存一份自由之心。”
女子说完,飘然地走进木屋,片刻之后,一首曲子如流水般地从木屋流淌出来。
那是一首在拥挤嘈杂的尘世中悄然飘荡的旋律,也许是寂寞的,但却是孤傲的,也许是茫然的,但却是自由的。摆脱了欲望的纠缠,没有尘世的喧嚣,这首心灵之曲象一汩清泉荡涤人的灵魂。我想,这就是一种出世的生活态度吧,象水一样淡定从容,象天一样襟怀坦荡,象鹰一样孤傲自由。
我忽然无法控制心中的那份感动。
人们常说,红尘之中,身不由已。杂事、乱事、烦心事、事事所累;为名与利、得与失斤斤计较,心中承载的东西过于沉重,每每是非成败之后才会幡然感悟丢失了自我,失去了快乐与自由。
于是,我对这位女子心生无比的敬意。如此娇小的身躯却承受了生命之重,并将生命之重化成了飘逸的诗歌与轻柔乐曲。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终于领悟到这份超然的美。的确,生命犹如涧溪,蜿蜒曲折,时而开阔,时而纤细,惟其幽然,方能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