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的记忆,我已经非常模糊了。也许是时间的前进,将我本来就不太能记住事的脑子,总有新的填补进去,旧的会被遗留出来。渐渐的,觉得以前的事情离我好远,很多细枝末节,都记不清楚。曾经很佩服电视剧里,总会有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往事,记忆犹新,我就纳闷,她们的记忆力怎么会如此之好?我也想拼命的记住我想记住的岁月,可是奈何时光远去,不复存在。
春风枯死,草飞叶长。
转眼间,我已迈过了21岁的门槛。人生大事毫无着落。妈妈曾在电话里,好几次隐晦的跟我提及了此事,每次我都乐呵呵的回复,“怕什么,我很年轻。我还有两表姐在前面顶着呢。待她们落实完之后,才会轮到我。”
我心底里一直有一种特别温馨的感觉,那是在一个烈阳如火的夏天,妈妈揽着我的肩膀,将手臂搭在我幼小的肩膀上,家就在前面,妈妈快乐的对我说:“走,回家吃饭去罗。”,也许这只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一个细微动作,可是我却很依赖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陷进了棉花地里一样,到处都是软软的。直到这么多年后,孤独在异乡的我,偶然会看到别的妈妈揽着自己孩子的肩膀过马路,我的心就人瞬时温暖起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渐渐远去。
听大姨说,妈妈小时候读书的成绩特别好,本来是有希望去上海念书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我外婆一共有六个孩子,三男三女。那个时候,读了高中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更别提去外地念书了。可是为了家庭,妈妈没有念高中,就去学做衣服去了。妈妈的童年,相较于爸爸的童年,要好得很多。最起码有口饭吃。关于我爸爸的童年,我会着重的再另开一篇。外公家的经济状况,很一般。那时兴共产主义,都是在生产队里做事,这一点,我们爷爷奶奶那一辈最清楚不过了。妈妈对于她小时候的事情,提得很少。那时候物资缺乏,教育水平有限,有很多有大好前途的青年,最后只差一张文凭,就成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伯伯。
妈妈在二十岁那年,嫁给了我爸爸。两个人组成了一个家庭。
我曾很好奇的打探过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结的婚,是不是妈妈盖着红盖头,坐着花轿。爸爸骑着马,然后爸爸用喜秤挑开了帕子,看到了妈妈如花似玉的脸,接着还喝了交杯酒。听着我漫天无际的乱想,妈妈笑开了颜,你这傻伢,妈妈那时候结婚哪里盖什么红盖头,坐花轿。你爸又上哪去找马回来骑。平时电视看多了,所以脑子里净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那你和爸爸到底是怎么结的婚呀?”我不死心的追问。
妈妈轻轻一笑,打开了回忆的画面:“结婚的时候,天气很冷,你爸家里没有钱,那时候,雇了一辆拖拉机,把我从你外婆家接了过来。冰天雪地的,最后,车子坏了,我是走到你爸家里的。你爸烫了一头卷发,看起来特别黑。”我想,对于妈妈来说,结婚肯定是她这忘不了的事情。
爸爸年轻时,可是个帅小伙,虽然长得有点黑,但是我个人认为,爸爸长的像香港的刘德华。妈妈年轻时,长得也是个美人。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闺女我,却没有遗传到这一点优秀的基因。
有一件事情我很感激妈妈对我的支持,我从未对妈妈提起过。那就是中考的时候,我的分数考得特别低。连最差的三中都没有考上。得到消息的那天,天空下着密密麻麻的小雨,雨点就像用力摔碎的玻璃一样,向人间散发它的不满。我得知后,心里非常难过,觉得对不起所有的人,尤其对不起生我养我的家人。可是结果已经铸成。想要改变,除非世上有神仙帮忙。那个下午,我的心里很难熬。我没有告诉妈妈具体是多少,只是说上不了高中了。这时的妈妈,并没有埋怨我,骂我,或者是打我。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句“呃”,其它的话,再无多余。我心里的脆弱,没有敢告诉任何人,我站在窗台边,打散了头发,看着窗外淅沥沥的雨,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我其实是想妈妈骂骂我,埋怨我的,这样,我至少不会这么难过。可是,妈妈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我不知道后果会是怎样。至少那个时候,正值青春期叛逆时段,感谢妈妈的宽容和理解,感谢妈妈的不埋怨,才让我战胜了自己,没有走进死胡同。
每次和妈妈打电话,妈妈总是怕我在外面过不好,总是觉得过意不去,在我小时候的时候,没有顾到我。那种陈芝麻的故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甚至一点记忆都没有。可是妈妈的心里,这么多年,却一直惦记着,一直难过着,一直觉得于我有愧。可是,妈妈啊,这么多年来,您为我还有妹妹付出的那么多那么多,你把你的青春都埋葬了,成就了我们。
每每回家,我就成了家里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妈妈总会想法给我做好吃的,每天都会换着花样变。妈妈如今已42岁,头发上隐隐有白发忽现。原本削瘦的体形显得越发薄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倒。很想念妈妈温暖的怀抱,很想念妈妈的白花菜,很想念妈妈的大蒜腊肉。妈妈,今年我回家,早已为您想好了一桌菜。我要亲手做给您吃。这个想法,我早就开始酝酿了。我要给您做,北方的地三鲜;北方的炸馒头干;韩国的紫菜包饭;四川的辣子鸡丁;广东的营养滋补汤;湖南的红烧肉,杭州的腐皮鸡毛菜,等等,为您准备一桌丰盛的大餐。让您也当回大小姐。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生命去延长您的快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世界上最美的东西送给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