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落幕了。
月亮已经躲在云层深处,今天天黑的比较早。在卖掉最后一块慕司蛋糕的时候,雨便哗啦啦的下个不停。事先也没有任何一点预警,要不带把雨伞也好。幸好,总算蛋糕全部卖完了。
慕雪守在店内,这时,时针已指向夜间十一点了,雨看样子没有任何停的迹像。真是糟糕,嫩哲还在家里,不管怎么样,得赶紧想办法赶回去才是。
慕雪在仓库里找到了一把残旧的破伞,虽然伞尾的线头有些脱落,但是用来避雨是没有问题的,她关了灯,锁好了门,从冷柜里,小心冀冀的取出一份金黄色的茫果蛋糕,将它装在纸盒里,再套上防雨的塑料袋,为了不让它被淋湿,慕雪将它放在胸口前方,往家的方向走去,疾步在大雨中。昏暗的路灯,勉强的照亮着前面的路况,慕雪已经不记得,脚上的那双鞋子究竟踏过多少个水坑,鞋子里就像是个小水船一样,水唏唏啦啦的往外洒落。但是内心却是充满欣喜和满足的。
不知道谁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是总会苦一阵子。
终于到家了,慕雪打开了门,将雨伞在门外甩了几下雨水,收了起来,便立在门后面。
还没有回过神来,双腿便被紧紧地抱住。一声甜蜜的呼唤随之而来:“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哟,外面雨下的好大好大。”
慕雪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内心充满了怜爱。小女孩的脸红的像苹果,红扑扑的,皮肤是那种可以挤出水的鲜嫩。
慕雪微微一笑,从身后拿出刚刚从店里拿回来的芒果蛋糕,小女孩看到蛋糕,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张开双臂,娇气的说道:“妈妈,我想抱抱,你抱抱我,我们一起吃蛋糕,好吗?”慕雪答道:“好,不过吃完蛋糕后,你要赶紧去睡觉哦,明天还要上课,记住不要迟到。”小女孩听话的点了点头。
慕雪看着眼前的女儿,在开心的吃着芒果蛋糕,女儿会把最上面的那层茫果,用碟子装好,自己只吃蛋糕,把茫果送到她的面前,女儿说:“妈妈挣钱供嫩哲念书辛苦,妈妈多吃芒果,嬾哲多吃蛋糕。”
每当听到这句话,不管再劳累,再不开心,所有不安的情绪也会付诸东流。女儿嫩哲今年才六岁,上小学一年级。可是却懂事的比较早,慕雪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女儿是属于早熟的,在潜意识里,她从不会问自己的爸爸在哪里这种问题,但是女儿却奇迹般的并没有像其它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一样内心孤僻,不愿与人结交。
嫩哲吃完了蛋糕,慕雪抽了片纸巾,给她擦了擦嘴唇。嘴唇上沾着嫩滑的奶油末,果真,只是个小孩子。嫩哲在慕雪的颊边亲吻了一下,便乖乖的回房去睡觉了。
慕雪想起了因为晚上生意好的关系,所以连晚饭都没有吃成。她来到厨房,拿了一个鸡蛋和一把菠菜,煮了一碗菠菜鸡蛋面,吃了以后,感觉胃里好受多了。现在的时间是晚间十二点,要赶紧去洗澡睡觉了,明天还要进行新的一天忙碌的工作。
早上六点半,床头的闹钟,嘀嗒的响个不停,慕雪微眯着惺松的睡眼,按了关闭键。在床上蠕动了会。便起身了。
刷好了牙,洗完了脸,慕雪来到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鸡蛋和小米。
在炉子上熬上了小米粥。开了火,煎了两个荷包蛋。不得不承认,慕雪的荷包蛋煎的金黄多汁,又大又漂亮。而这,会经常成为女儿嫩哲在同班同学面前可以炫耀的谈资。
半个钟头后,差不多早餐都煮好了。慕雪到卧室去叫嫩哲起床。嬾哲用手搓了搓眼睛,叫了声:“妈妈,几点钟了?”
慕雪看了看表,说道:“嫩哲现在七点一刻,妈妈出去上班了,你要在家乖乖吃完早餐,然后再去学校,上课时用心听讲,不要惹老师生气,知道吗?”
“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
慕雪朝女儿嫩哲竖竖大拇指。
便拎着包,在餐桌上,用两片面包夹了个金黄的样子有些椭圆的荷包蛋,边吃边出了门。
慕雪骑着自行车,来到邮局。取了今天要派送的报纸,便马不停蹄的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开始。
慕雪将报纸和鲜奶放在有需要的人家,还好,派送的地方相隔不远,一个小时左右,便派送完成了。此时的时间刚好快到九点,正是便利店换班的时间。慕雪打起精神,骑着自行车,又往下一个方向驶去。
来到打工的那家名唤“朝拾”的便利店,慕雪和对班小童简单的交接了后,便换上了工作服,面带微笑的欢迎每一位进朝拾店的客人。
“您好,欢迎光临!”
“我想买包烟”
“好的,十二元,谢谢。”
“期待下次光临!”
今天上午的客人比平常多了点,一个上午也口水都没有喝上,喉咙里有些发干,慕雪打了一杯凉开水,咕噜咕噜的顺着喉咙管一饮而下。扭动了一下肩膀,也许是因为一直打价的关系,所有肩膀有些酸痛。慕雪趁中午吃饭休息的空当,用双手揉了几下,便没有这么痛了。今天是发工资的一天,所以换班的小童来的比平时早了一些。小童是个年轻的姑娘,却非常的机灵,和嫩哲很是合的来。而慕雪对于这个小同事,也是异常的照顾,家里要是有什么好吃的,都会为她预备一份,而嫩哲见到小童,总唤她为“小童姐姐”。
小童看到慕雪,微笑的打着招呼,说道:“慕雪姐,今天发工资了,所以我给嫩哲买了个玩具猫,你帮我回去的时候带给她,希望她喜欢。”
“小童,你可别老是这么破费,你也是要养家的人,挣点辛苦钱不容易。”慕雪心疼的说道。
“慕雪姐,小童不辛苦,我没有需要照顾的家人,而慕雪姐就不一样了,有嫩哲需要照顾,自己打好几份工,其实我相对而言,要幸福的多。”
“小童,总之以后不要在乱花钱了,过两天,嫩哲不上课的时候,你来我们家吃饭吧,我给你做‘鲜鱿嫩丝瓜’”。
“没问题!”
时间在慕雪和小童的聊天时间中慢慢的度过了。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已是五点多了,慕雪拿着昨晚做的便当,菠菜面拌着榨菜干,吃的很饱。太阳早就深埋在云层的后面,在秋末夏初的时节里,白天越来越短,夜晚越来越长。
慕雪领了工资袋后,去了朝阳街的文具店里,买了画画用的彩笔和小提板,以及可以唱歌的老虎托尼。这个时候,打工的蛋糕店的卓琳来了电话,说家里临时出了急事,要赶紧回去,希望慕雪过去接班。
慕雪应了,立刻出发来到蛋糕店,卓琳感动极了,连声谢了慕雪好几次,这才赶紧回家处理家事去了。
夜色笼罩在这小小的城市里,蛋糕店前的红灯笼,在极远的地方便可以看的见,当初是因为这家店离住的地方只要一刻钟的脚程,所以才选择在这里打工。蛋糕店的老板娘为人很好,身材肥胖,热爱于跳舞,对慕雪和卓琳两个人总是说话轻声细语的。本来店子的晚间以前是由老板娘值值班,再加上蛋糕师傅有时来看看店,也可以过的去。但是由于慕雪一个人带着孩子,老板娘正好缺个人手,便近水楼台先得月,首先去找了慕雪来。
今天蛋糕的主题不是慕司,是提拉米苏。
芬芳的香味弥漫整个蛋糕屋,有三三两两的行人从店门前走过,有的会进来买个蛋糕或者牛奶,有的打门口路过,进来环顾一圈,发现没有合自己心意的便离开了。
渐渐的风的声音越来越大,门口的老槐树的枝丫轻轻的晃动着,有白色的晶莹的小珠子从天空落下来,是冰雹。米粒般大小的冰雹。看来要下雪了,慕雪暗叹道。
果不其然,下了一会的冰雹,天空便飘起毛茸茸的白雪,像羽毛似的落在地面上,屋顶上,树枝上,行人的眼睫毛上。
由于下雪的原因,路上的行人都匆匆的赶回家,没有人来光顾,老板娘从跳舞房里回来后,看到慕雪还在看着店,便请她早些回家,今天下雪,回家看看女儿是不是安全到家了。慕雪谢谢老板娘的好意,提早打了烊,关了店门,拎着手袋,骑着自行车往回家的路走去。
雪渐渐的有些变大,慕雪的双手不停的交搓着,使它产生热度,不致于被冻僵硬。慕雪将外套上的帽子带在头上,双手放在嘴唇边,哈着白气,不停揉搓着,嘴里轻吟着徐志摩的那首《再别康桥》的前两句“轻轻地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不带走一片云彩”。慕雪虽然已经阔别校园,可是在雪花漫飞的季节,这首诗的意境便更加的贴进内心深处。
回家后将买的画笔和小提板送给嫩哲,嫩哲兴奋的非要画个图画送给慕雪才肯去睡觉。慕雪没办法,只好依了她。慕雪让嫩哲好好的画,她进了厨房,准备第二天的便当还有今天的晚餐。
窗外的雪,下了一夜,没有停的迹像。慕雪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送给嫩哲的小提板出现在床上。小提板上画的五彩斑澜,美丽的妈妈牵着着可爱的女儿,妈妈的眼角边,闪着温柔的光茫,而画中的主角,便是慕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