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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往事 |
作者 :思想者
| 日期 : 2003-03-08 13:46 | 阅读数: 568 |
| 每个寂寥的晚上，我总习惯一个人待在听得到回音的房间里，指间夹一根万宝路，看那烟撩撩绕绕的回旋，让我的周身充满浓厚的烟味，这是筠喜欢的我的味道。以前，她总会像只小猫一样偎在我身边，闭上眼睛享受我的味道，那贪婪的神情让人着迷，她喜欢让我把烟喷到她脸上，她说，这样就是我在吻她，她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能体验我吻她的幸福。可现在，却只剩我一个人，默默的等烟燃尽，在烟雾中凭吊过去的美好……
我和筠称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住的很近，两家人之间只隔了一条窄窄的小巷。小时候，几乎每天早上她都会来叫我上学，那些我骑着单车带她上学的快乐日子像风一样，直到现在还每天从我的脑海里刮过。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直到大学，在我的有生之年，筠也许是和我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女生，可是我们的关系却一直暧昧着，说不清楚的暧昧。
我和筠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女朋友，我们太熟了，所以就缺乏神秘感，太熟的人往往成不了情人，这是我的哲理，但是筠好象不知道这一点，从她的一举一动中，我很轻易的就知道，她喜欢我，而且非常喜欢。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个混蛋，因为，我利用筠对我的感情把她当作我情绪发泄的垃圾桶，而她，以她顽强的柔韧，忍受在我的感情游戏里出出进进，任我一次次的伤害。
< 一>
在大二时，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比我高一届，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叫敏。敏漂亮，高傲，在她的周围永远都围绕着倾心于她的男生，而我，在当时是校篮球队的队长，在我的周围也不乏暗送秋波的女生，可我却认定我会找到一个最出色的女生谈场最出色的恋爱，于是，当我第一眼看到敏时，我就奋不顾身，像在球场上一样，把我的心掼入她的怀抱。我爱她的一切，她的美丽，她的高傲，她对我的不冷不热。我像是一个掉到冰窖中的人，忽然发现了一根可以拉我出去的绳索一样，我是那么迫不及待，用尽我全身力气去爱一个注定是错误的爱人。我天天给敏写信，打电话，每个周末都邀请她出去。在那时，作为我的死党，筠只是不声不响的帮我安排好所有约会，而那些我去约会的时间，本来该是我和筠在一起玩的时间。她无条件的退让，帮我想方法约敏出来，她甚至厚着脸皮一天三次的去敲敏宿舍的房门，然后还要替我说那些肉麻兮兮的约会理由。这一切筠都做的很好，虽然，她渴望我的感情就像我渴望敏的感情一样，可她只是毫无私心的为我的幸福奔忙。在我疲倦的时候，她总在我身边静静的坐着，因为她知道，我累的时候，不喜欢说话。
我追了敏三年，可她一直是若即若离，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是在恋爱吗？我无数次的告诉敏，我爱她，可她只浅浅的一笑，说一句，“傻瓜”，于是，我真像个傻瓜一样，快乐的笑了，和敏在一起，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满足，走在路上，会有不少的人频频向我们注视，而敏在这种时候往往轻柔的把她的手挽住我的胳膊。有时我会想，这就是幸福，我愿意和敏一直这样走下去，直到我们老了，死去。可这样的时间并不多，敏毕业后去了外企，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总是有理由推掉约会，她在拒绝我的时候毫不心软，虽然下次见面时会在我的额头补上一个吻。
那天是我的生日，本来我每年生日都是筠陪我过，可那次，我想和敏一起分享我的生日，我提前两天约了她，她答应我，如果有空一定陪我，尽管还不是很确定，可这样的回答已经让我满意了，因为，她毕竟没有拒绝。我拉着筠去买生日要用的东西，筠还是心甘情愿的，只是她问了一句“你生日那天，我能来吗？”我记得那时对她说：“当然不能，这是我和敏两个人的日子，你来干吗？” 她低下头去，迎着阳光，我看到她的脸颊上有些晶莹的东西。
在我生日那天，我等敏等到了晚上12点，当钟声响起的时候我终于放弃了继续等下去。烟抽完了，我走到门外，天上星星和月亮都很鬼魅。对面的门忽然开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里出来，是筠，她拿着一个扎着丝带的玻璃杯，诧异的看着我：“我，我出来看了好几次，我想，等你把敏送走了，我再来给你生日礼物，可是，现在那么晚了，你送敏走了吗？”我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只能冲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的眼泪肆无忌惮，我对筠说：“她没有来，她没有来，她没有来……”筠用她瘦弱的胳膊环绕着我，我感觉得到，她在哭，哭的发抖。
再见到敏时是一个星期以后了，她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在我生日那天她突然要加班，我别过头去：“你可以打个电话告诉我的。”敏摇了摇头，“我哪还记得啊，忙都忙不过来。”可我终于原谅她了，或者说是她赐给我这个让我原谅她的机会，让我又死心塌地的爱着她。我又把我的全身心都放在了敏的身上，筠对我而言只是在我哭泣时的慰藉罢了。
可是，注定的，敏对我的伤害就像我对筠的一样，绝不会只有一次。那天，我刚打好一场球，满身臭汗的正要去冲澡，走过操场，我竟然看到了敏，她回来学校干吗？是来看我吗？我满心欢喜，可是，我很快发现了我们的助理班主任，那个留校的幸运儿，他比我高两届，也是敏的学长，他走到敏的身边，很亲昵的搂着她的腰，这对我无疑是一种宣战，在学校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敏是我的女朋友。我愤怒的冲上去，虽然我很快就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自取其辱，但在当时，我完全失去了控制，当我把我的助理班主任打翻在地的同时，我听见敏冷的让人心痛的声音，“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敏扶着那个倒霉鬼走了，空旷的操场上只有我无声的哭泣。筠过来了，她蹲下来扶我，我应该一把把她推开，以显示我男子汉的自尊，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无力的倒在她的怀里，我甚至对她说：“别离开我。”
以后的那几天，筠都和我在一起，她拉着我去逛街，带我去郊游。我知道她对我的小心翼翼的感情，可是我无法接受，不只是因为敏，还因为我们太熟了，彼此太了解，就没有那种神秘的感觉。可是我从没有拒绝她，因为我需要安慰。那次操场冲突之后的几天，敏都没来找过我，我很想打电话给她，可是又没有勇气，我和她，永远是我处于下风，也许是因为我更爱她吧。终于接到了敏的电话，电话里，她告诉我，我太幼稚，太冲动，太……，太不适合她。我哭着恳求她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却挂了电话。很快，我毕业了，我去了一家电脑公司，筠找了一家外企。工作没几个月，我得知敏结婚了，嫁给了她公司的老板，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老外。我明白了，我付出的几年的感情，原来只是陪她玩一次游戏。
〈二〉
工作后，我从家里搬了出来，住在公司的单身公寓。筠每天下班后都会来我这里，有时她帮我做饭，有时收拾屋子，她所做的远远超出了一个好朋友该做的范围，可我从没对她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那段日子，我抽烟抽的很凶，筠有时会很忧郁的看着我，可她从来不制止我，也许她怕我，她怕我讨厌她，剥夺她来照顾我的权利。又是我的生日了，筠买了个大蛋糕给我，那天我们很高兴，酒喝了不少，我搂着筠坐在天台看星星，她偎在我身边，闭上眼睛闻我身上的烟味，她说：“我要记住你的味道，这样，以后我去了天堂就能凭着这味道感觉你在想念我。”我又点燃一根万宝路，烟在明明灭灭，四处都是我的味道。我伏下身吻筠闭着的眼睛，舌尖却感到一点点咸涩。
和筠的交往是顺其自然的。每天下班后，她总会来我这里，我总是搂着她，点燃一根烟，除了生日那天吻筠的眼睛，我再没吻过她，每次当我伏下身去贴近她的脸，我总会想起敏高傲的嘴唇。我只能抱紧筠，把烟一口口喷到她脸上。筠从不要求我吻她，她告诉我，每当我把烟喷到她脸上一次就是在吻她一次，她满足于现在的幸福。和筠一起的日子简单而平淡，记得以前和敏交往时，我总会有心痛的感觉，我把它称作爱情的感觉，可是和筠在一起没有，我从没为筠心痛过。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那天去外地出差，意外的碰到了敏，她现在已经是个雍容的少妇了，可是我看得出，她不快乐。在一个酒吧，她告诉我那个老外在全世界都有丈母娘，她只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罢了。我又一次心痛了，高傲的敏，在离开我以后，却成了别人游戏的主角。敏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我心痛的无法自拔。第二天，我们在一家宾馆醒来，空气中有种不真实的味道。敏说：“没什么，我走了。”我一把抓住她，“不，我要和你在一起。”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时抱头痛哭的场景确实感人，但终究不真实。
回来后，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筠，这个纤弱的女孩，倾尽她所有的感情来爱我，可是我却无法给她回报。敏又开始和我通电话，我们时常会见面，起先，我都瞒着筠，可到最后，我却再一次残忍的对她说：“明天敏要过来，你就不要来了。”筠流着泪离去的一幕我永远都没法忘记，她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嵌到我的肉里，她有点歇斯底里，她大声的对我喊着：“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不要离开你，你知道吗，你知道吗！”我忽然有了一种心酸的感觉，我说我知道，可是我不爱你。筠的脸被泪水封住了，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那么多的泪，当她终于转过身去，离开我的房间，我的心一下子空了。我颓然的坐到了沙发上，我又伤害了她，但我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
我和敏又是不长久的，她习惯了阔太太的生活，受不了我的穷酸气，她还是回到了她“丈夫”身边，和我断绝了一切的来往，筠也像蒸发了，她再也不来找我，没有一丝音讯。
〈三〉
我忙于工作，得到了加薪和升职，可我有半年没回家了。过年了，我又回到了那个小巷，我这才发现，我不回家是因为我害怕见到筠。巷子里静极了，没有点过年的气氛，连个放鞭炮的小孩儿也没有，我推开了家门，妈妈看到我像看到陌生人，忽然她一把把我抱住：“你总算回家啦，你搬回家住吧，妈妈好照顾你啊。”我觉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妈，我在外面住你也常来看我啊。”爸爸把妈妈拉开，对我说：“筠死了，昨天，是车祸。”
我不知道脑子里还能剩下什么，我只是睁大了眼睛，让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我感到我的手冰凉，一如筠离开时冰凉的眼泪。终于，我听到有东西破裂的声音，我知道，那是我的心碎了。
原来她不让我心痛是她早就知道我的心会为她碎的。
〈四〉
这个从没拒绝过我的女孩，用她的离去作为对我一生的惩罚。我和她之间再也不是时间和空间的距离，而是人世和天堂。
我承担不起筠的一辈子，我所能做的只是点一根烟，把自己埋在烟尘里。筠，你闻到我的味道了吗？你感觉到我在想你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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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扬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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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2003-03-08 2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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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说还是散文？我宁愿它是小说－－那么我知道这是虚构的，就不会为筠而悒郁伤心了......
男人，真的那么自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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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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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2003-03-11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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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断定这是真的。要不然的话，“大卫”不会有如此彻头彻尾的痛。
就爱本身而言，谁说得到的与付出的就一定成正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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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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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2003-03-12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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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不要是因为离去而怀念……
无论是真实的，还是出自你的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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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芙蓉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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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2003-03-20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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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人：い黑色的星期天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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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时间：2003-03-21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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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 难道你还想再伤他一次？
真不知该对这篇文章评论些什么，我只知道随着 你感觉到我在想你了吗？…… 这句话的完结，眼睛真的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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